被互联网左右的乡镇青年
2018-02-26 10:41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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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联网彻底改变了空间上的隔阂,五六线城市的乡镇青年同样成了潮流的“消费者”,在刚刚结束的农历春节中深有感触。

每一次春节返乡,总有不一样的感触。前几年喜欢在田间远望,约三五好友叙旧,数着手指头过假期……生怕错过任何一场和家乡、回忆的亲密接触。这几年回家却是另一幅情景,早上10点过后才肯起床,整天手机不离手,出门晃悠的大多是小孩子,昔日随处可见的年轻人成了稀有物种。

乡镇青年们并没有消失,在互联网侵袭的时代里找到了不一样的生活。

1、变

读书的时候,时间是按小时过的,上一节课和下一节课恍如隔日。不知什么时候,时间的尺度开始以“周”来计量,大多数时候感知不到生活习惯的变化,偶尔回头望去,这个世界和昨天、上周、前月、去年早已不再一样。

记得去年回家的时候,同龄的大多数人都在玩王者荣耀,邻家的小孩子也三三五五蹲在墙角“猥琐发育”;短短一年的时间后,“吃鸡”游戏意外成了乡镇青年消遣时光的主要方式,小孩子们也离开“农药”转向了QQ飞车。

互联网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“处心积虑”的互联网巨头和创业者们,不惜撒下真金白银去教育市场,我们在薅羊毛的时候,习惯也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。ofo和摩拜的共享单车、直播平台的撒币游戏,哪一个不是这样。

乡镇青年也难逃时代的“魔掌”。上一年还在快手里“老铁,双击666”,下一年就把时间给了抖音,看到那些主播和大V们赚到了钱,也有人尝试着去录视频。鞭炮炸粪坑、生吞活鱼之类的惊悚节目大多拜这些“梦想家”所赐。今年回家看到一个老乡为了“骗打赏”,把“震天雷”塞到汽车排气管中,我问他有多少粉丝,听到的答案是300多个,又问他有多少浏览量,“平均有1000多吧”。

互联网的影响远不止于此,改变的还有乡镇青年的娱乐方式。这几年镇上多了好几家KTV和西式快餐店,以往人满为患的黑网吧倒是冷清了很多。越来越多的农村家庭买了车,这在本质上解决了乡镇青年的出行半径,比起骑着摩托车或自行车,然后被冷风吹得哆哆嗦嗦的日子,开车十分钟就能赶到镇上,半个小时就能开到县城。大多数乡镇青年是从一二线城市打工回来的,带回来的还有去KTV和电影院的习惯。

一个直接的例子,今年的春节档有50多亿的票房,乡镇青年的贡献是不可或缺的。有些不可思议的是,往常在大城市三四十块的电影票,在春节期间愣是涨到了七八十块,而那些上班时舍不得吃顿快餐的年轻打工族,转身成了电影院最忠实的顾客。

小时候的农村,家家都会养几头猪,在年关将至且猪养肥的时候杀掉过年。如今五六线城市和乡镇青年在互联网语境里出现的越来越高频,何尝不是一场十足的阳谋。互联网公司不遗余力的把一些游戏、娱乐、支付、团购等APP塞到乡镇青年的手机里,春节这个当口便成了收割小青年的“杀猪节”。

2、急

乡镇青年是互联网的参与者,也是互联网世界里的边缘人群。

有媒体报道说,中国未来将有3000万的光棍,2020年是中国的“光棍年”。在“重男轻女”思维浓厚且赶上了计划生育大潮的北方农村,这些报道绝不是个笑话。

几乎每年回家都会和爸爸妈妈谈到婚姻的问题,先是聊聊村里谁家儿子娶了媳妇,花了多少彩礼,然后感叹邻居家还有多少没结婚的“光棍”,顺带吐槽几句连年上涨的彩礼,五年前还流行着几千块的彩礼,三年前开始进入万元时代,没几年就变成了十多万。从供求关系的角度来看,男女比例的不平衡势必会让彩礼越来越高,做生意的讲求待价而沽,嫁女儿似乎有着同样的道理。

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,那些未结婚的乡镇青年看起来都挺着急,不是忙着相亲,就是忙着和心仪的相亲对象聊微信,家长里短、同学情谊什么的,远没有解决婚姻问题来的重要。大城市里流行的陌生人社交,在五六线城市似乎并不奏效,不是陌陌、探探们没看到这个机遇,是需求和服务的严重错位:前者略带“约炮性质”的陌生人社交,后者的需求是找到结婚生子的对象,况且还有厚重的彩礼压着。

老人们常说,在外面待久了的年轻人没有以前“老实”了。善意的解释是小镇里的男男女女在城市中提升了视野,有着更宏大的世界观,他们更加渴望爱情,而不是媒妁之约的“束缚”。可在老人眼中却是离经叛道的事情,并且总结出了一条铁律:只定亲不结婚的年轻人,十有八九会吹。这时候着急的就是男女双方的父母了,男方不愿意让天价的彩礼泡汤,女方父母不想落一个坏名声。于是,从相亲成功到结婚生子往往会在一年的时间内完成。

相亲成功的男女青年,虽未曾享受到借助互联网解决核心诉求的权利,却为互联网服务者制造了各种“钱景”。怀着熟络感情的初衷,男生频频约着女生去县城里玩,电影院、KTV、高档餐厅等自然成了约会的最佳选择,也早已成为支付、团购平台们的变现场景;本着彼此了解的需要,男女双方相互分享喜欢的短视频、直播、游戏等,相应平台获得新用户的成本几乎降低了一半。

就算没有结婚这个迫切需要的男女青年,照旧给人一种心急的感觉。支付宝的五福红包、今日头条的生肖卡、直播撒币等薅羊毛式的娱乐方式,足够忙一段时间的。罗振宇在2017年提出了“占领用户时间”的说法,真真给应验了。

3、逃

农村是留不住乡镇青年的。上一代农民工进城的年纪大约在30岁左右,农二代们把这个时间提前到来20岁前后,甚至不少人初中毕业就开始外出打工,他们在城市里待的时间比农村还要长,对城市生活的记忆比农村还要丰富。

春节刚过就有不少人从农村逃往城市,其实我也是其中的一员。有趣的是,从北到南的高速公司堵的水泄不通,从南到北的车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,就人群的流动来看,北京、天津俨然败给了长三角和珠三角,谁让江浙沪包邮呢。

如果说乡镇青年走出农村的直接动力是为了谋生,千百年来最穷的是农民,在这个物质化的时代,没有人愿意守着两亩薄田过苦日子,况且动辄几十万的结婚费用,麦田和稻田里永远生不出那么多的钱。但乡镇青年逃离农村的内因很可能是生活习惯。

早几年农村没有通网络的时候,每年回家都要在电脑硬盘里下满电影,否则只能陪亲戚朋友唠家常了。现在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,有了光纤接入的互联网,有了送到村口的快递,连村里的杂货店都可以扫支付宝了……但农村和城市的差距又远非如此,互联网恰恰是其中的始作俑者。

一二线城市里的共享单车堆积如山,拿出手机扫下二维码就能骑走,只是共享单车大战几乎只剩下ofo和摩拜两家,战火却鲜有燃烧到三四线城市,县城、乡镇、农村恐怕压根就不在共享单车的市场范围内;饿了么、美团外卖、百度外卖同样打得很凶,在家用手机下单付钱,半个小时就能在家门口等到外卖小哥,而送外卖的本来就是乡镇青年,小镇上也不流行吃外卖的习惯。

这倒不失为一个加速城镇化的可行之策。在河南东部,不少地方开始在乡镇和公路周围建设居民楼,配套了幼儿园和小学,初衷无外乎让村里的人迁出来,这样可以腾出大片的可耕地,也就有了更多的土地去招商引资建工厂。只是几年过去,那些楼房仍然空着,有人说是缺少就业机会,乡镇青年们不愿意回乡就业,成了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命题。

其实还存在另一个问题,互联网在农村解决的只是信息传输,在城市却已经着手改变生活品质,并且制造了诸多的就业机会,前后有着本质的区别,也有着最直观的感受。马云、刘强东、雷军等人一次次喊出扶贫的口号,年轻劳动力都不愿待在农村的前提下,这样的扶贫当真可以治本?

结语

互联网改变了乡镇青年,又将乡镇青年推到了食物链的底端。

精英阶层在谈论区块链、谈论这样或那样的用户习惯,乡镇青年在精英阶层计划好的剧本里,进行着精英们看不上眼的网络生活,时不时还被贴上“Low”、“低俗”、“土”等待着贬义的标签,并沦为精英们创造财富时的韭菜。

互联网之于乡镇青年们的价值值得商榷。无处不在的网络让生活更加方便,乡镇青年不再坐井观天,而是面向更大更精彩的世界。互联网又像是一双无形的手,为乡镇青年塑造了生活的定式和空间,可到底谁才是工具?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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